【ZR】回廊(中)

*ooc
*乱七八糟
*胡言乱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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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五)
Zack享受着这片没有吵闹的男孩干扰思维的,属于亡者的宁静,即使车内其他人仍在发出声音。他刻意让自己的脑子放空,不再回想由于Sam的问题而再次出现在他意识中的女孩。他又闭上眼睛,尝试入睡,忽视着频繁的颠簸。
Zack觉得他记忆起那个少女的次数有些过多了——这不是好事,他想。这几年的酒精麻痹,以及不断杀人而不用顾虑波及到身边「拖油瓶」所带来的快感足够让他忘记她,事实上他也觉得的确如此。然而在随便什么人提起那个名字时,他甚至感到焦躁不安。
「她早就死了。」
他对Sam这么说着,语气带着粗暴不耐的意味,但只有他自己知道,那只是一种……
什么呢。
这个罪犯只是单纯的不想再说些过多的,关于Rachel的事情,无论什么都好。他几乎不希望听到「R」这个字母,仿佛那样就可以掩盖住一切似的,可以抹除Ray这个人存在过的痕迹,就像他们从未相遇过,如嘀嗒作响的古老钟表上的时针。
但他绝不会逃避他杀了她的事实,虽然这么说似乎自相矛盾。
Zack坚定的原则性和并不精致的美学追求被镶嵌在他的灵魂中,他相信他一生中也不会出现任何一个谎言。而若不是遇到Ray,他可能永远不会走出那栋大楼,他也不会有感受那种奇异情绪如何滋长在心里的机会。
是的,那可以称之为奇异。
因为再没有一个像Ray一般的人,即使失去生气,成为了花园里最平平无奇的,可以用来灌溉土壤的肥料之后,她的影子也时常出现在他所知道的各个角落,比如他的梦。要知道世上没人会认为他这种魔鬼也有作梦的资格,就算有,也必然是如炼狱般的血腥场景。可与Ray紧密相关的梦境,从没有沾染上肮脏的东西。
大多都是一些他们以前四处逃亡时相处的琐事,没什么意义,模糊却又清晰的不可思议。
他往往会疑惑,那个小姑娘是否还在离他不远的垫子上,在冬天里穿着廉价的白色长袜,依然套着他那对她而言有些大了的帽衫,蜷缩着躺在上面,白皙的手臂攥着床单,发出一些无法辩识的呓语。这一点难得的符合她的年龄。
然后他会想到把他那份布满了补丁的薄被去给她披上,反正他根本不惧怕寒冷。以及,他还很有些在意,他遗留在薄被上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是否会让Ray在入睡时皱起她天真的眉头。微微思考后感到自己像个白痴。
接着Zack真正清醒过来了。
她已经死了。
她被我杀了。
她早就……不在了。
已经完成了那份愚蠢至极的约定啊。他想,这没什么大不了的,既然是约定,早些完成才最符合他的原则,而且,谁叫她该死的看起来那样幸福呢。如果错过那次的话……或许以后再也看不到能那样激发他渴望的笑容了吧。
Issac.Foster就是这样简单的想着,接着拿起昨天喝了一半的酒瓶。
可是他又会想,是不是再迟一点达成约定才好呢?这个纯粹又温柔的死神一次次的将镰刀舞进他人的胸膛,鲜血喷涌在肢体上的同时,茫然的发现自己的胸膛也疼痛不已,时常心悸,而他也没在乎。
Zack只是遗憾着,他再遇不到如Ray一般的人了,因为他将她亲手葬送。他满足于杀死她时感到的充实,尽管他的手指愚蠢的微微抖动——他把这归因于兴奋。Ray注意到这点,随即轻握着它,温和的抚摩着,好像他是个什么易碎品似的。
尽管他的力度也比不上平时杀人的三分之一。
没人能杀了她。
除了我。
这个男人毫无理由的相信着,喜悦着。
Zack并没有拥有过什么值得他感到快乐的玩意儿。他无法言说的情绪中混杂着一丝病态的乐趣,他在内心深处认为Ray之所以笑得那样幸福,是由于他的存在。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快乐。好像杀掉Ray的时候,她是只属于他的……他的东西。
可是之后就失去了那份甜美的乐趣,取而代之的是胸腔中沉甸甸的重量,肿块似的卡在里面。他近乎偏执地痛恨着一点,他永远无法控制住他的梦境,无法控制那位金发少女的形象生动的出现在他眼中,不论是活着时还是死亡后的模样。
「我啊……」
他在曾作过的一个梦里,看到Ray趴在一块木板上朝他示意,她写着「Z—A—C—K」几个字母,每一笔都写得非常认真,和商店里招牌上的印刷体一模一样。Zack知道她总是什么都做的很好。她一个个指着,教他说这是他的名字。
他说了一句在现实中没有说出口的话。
「说不定,想和你待的时间久一点之后,再杀了你。」

(六)
「……Foster先生?」
Zack注意到Sam叫他。男孩谨慎地盯着他瞧,将手在他面前晃了几下。
「啊?」
或许被Zack刚才无神的双眼吓了一跳,Sam的声音都低了几分。「看样子我们得下车了。」
闻言,Zack的余光撇向人流聚集的焦点。原本封闭着的墙壁莫名出现了巨大的方型口子,姑且可以称作车门。之前所谓的「领路人」,那位白袍男子又站在最前方,疏散着惶惶不安的人们,直到大多数已经踏了出去。没有人问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,他们毫无反抗之心,也不再畏惧他们已经历过一次的死亡,只如行尸走肉缓缓而行。
只需打几个响指的功夫,车里只剩下二人。
「那就走吧。」
Zack站起身不紧不慢的向出口走去,Sam便赶紧跟在他后面。
几秒钟后,他们见到了被窗外浓雾遮蔽着的真面目。不远处一座以白色为主色的,高耸着的哥特式建筑物映入眼帘,顶端伫立着带有死亡意味的十字架,整体造型类似于教堂。只是看上去大的多,并且更无生气,更为肃穆。
Zack讶然于他们所踏着的「地板」。
向下方望去,是一片白茫茫的云,延伸成各种诡异的形状。看上去明明只有虚无,但却有踏在真正实地上的触觉。他虽然感到好奇,但并未表现出在意的模样,而是扛着镰刀,开始大摇大摆的让自己半透明的身体径直朝那座巨大的建筑物走去。
「这儿看起来不像是地狱……就连油锅也没有。」Sam四处张望着,样子很困惑。「太奇怪了,我还以为要上一次被火围绕着的绞刑架呢。」
人们跟着白袍男子有秩序的进到开着的大门处,进了门,他们的身旁发出一阵耀眼的白光,接着Zack就再也没看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了。
「他们是不是被刻耳柏洛斯给吞到肚子里了?」Sam紧盯着他们消失的方向,异想天开的对着Zack说着。
Zack对希腊神话毫无了解,他不知道男孩在讲什么。他只是不在乎的耸耸肩,便直接向门内大步向前,随意的回道「如果都是你这种小个子,那很正常。」
他的语气带着嘲讽的意味。
他认为试图寻找其他路线也是徒劳无功,也想看看这栋大房子里面装了些什么。Sam咬了咬牙,最终还是跟了上去。
Zack稍微回过头——那辆载着他们过来的「车」已经看不到了。
「Foster先生……」
Sam放弃希望般的望向他的脸庞,「我们非得进这门里吗?」
「你来不来对我都无所谓。」
Zack回道。
「啊啊……」Sam低下头,叹了口气。「那很有可能碰到什么危险,您就再也见不到我啦。」
他的话没有得到回音,男孩撇撇嘴,而又不在乎的继续着。
「我还有很多遗憾……比如,我是个孤儿,直到死为止,我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爱。您呢,您知道吗?」
Zack觉得Sam是疯了,才会问他这种恶心人的问题,而他听到那个字眼后,他却感到自己的某个部位隐隐作痛起来。他的睫毛不自觉的轻轻颤动。Sam似乎在为这个话题沉思着,便没有再打扰Zack。Zack从喉咙里稍微吐出一点儿声音,但并不明显。
快走到大门的时候,男孩又蓦地停止了脚步。
「臭小鬼?」
Zack注意到他的停顿。
「哈,你还真是够胆小的。」
Sam只是摇了摇头。「如果……我是说如果,踏进门之后我们就此分别的话,我会苦恼的。」
他说「毕竟那件事情我还是没能明白。」
「什么?」
Zack一时没能搞清楚他话中的含义。
「不过我还是相信……就算您可能是个比我还残忍的多的疯子,您之前也已经告诉我您都做了些什么。但我想您肯定知道。这是您的眼睛告诉我的。」
他的笑容灿烂的惊人。
还没来得及疑问,Zack就已经踏入门中。一阵刺眼的强光造访了他的眸子,让他不得不抬起手隔空遮掩住面部。
他在最后听到了Sam不太完整的一句话。
「您肯定知道什么是爱。」
Zack的瞳孔因为惊讶而缩小。他想再问些什么,而随即感受到漩涡似的失重感,无法开口,并紧接着头痛欲裂,好像全身被电流麻痹。

「呐……Zack。」
又来了……
「爱……你明白什么叫爱吗?」
那个少女高高地抬起双手,接住落下的雨水。那猝不及防的雨水打湿了他们两人的身体。Zack一边咒骂着,一边将上衣下摆拧干。
「不要问这种恶心的问题啊,你这家伙。」
少女深邃到几乎透明的蓝眸凝视着天空,她任由耳鬓的发丝随风飘动,低声说着「是啊,Zack的话……肯定不会明白的吧。」
像是接收到意料之中的答案,她淡然的勾起嘴角,转过头。Zack总觉得她还有什么没说出口的话,但他那时并未探究下去。
(七)
Zack的视野内出现一个白色的房间。
这个房间相当简洁,令人联想到鸟儿新作的巣。只有一面大大的,镶着金边的圆形镜子安静的竖立在他对面的方向。像这样华丽的镜子,Zack倒是很少看到过,也完全不符合他的品味。在那阵强光闪烁后,他在顷刻间便到达了这里。他站了一会儿,深吸了口气,使自己冷静下来,不打算深究刚才Sam话中的含义,并且他想忘却那段记忆。
他眯着眼,以此看得更加清晰。
Zack才发现Sam从刚才起就不在他身旁了,毕竟那孩子就跟沙粒一样不起眼。他有种预感,恐怕正如男孩之前所说,他们已经就此分别了。
Zack绕着这个未知的神秘房间走了一圈而一无所获,他还尝试将镰刀刺进雪白的墙壁中。跟他想的一样,镰刀直接穿了过去,他所能感到的破坏对象空空如也。
他烦躁的挠了挠脑袋。
这让他想到曾经在大楼里破解谜题的场景,可现在他只有独自一人,除了蛮力什么也没有,这时候便无可避免地再次触碰到关于某人的地平线。他走到镜子对面,尽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。然而他在镜子中也完全看不到自己的倒影。
「您肯定知道什么是爱。」

「Zack的话……肯定不会明白的吧。」
这两句话无法自制的在脑海中回响。
「他妈的……」他咬了咬牙齿,好像那能完美掩饰住他内心的动摇一般。Zack曾以为「那个字眼」带给他的只有无穷的不适感。可当他人认真的提起它时,Zack隐隐约约地感到头脑一片混乱。他不愿去细想,因为他是不该思索那种东西的,那不像他,一点也不。仿佛他好像真的和什么人相爱过似的。
「Issac.Foster。」
一个毫无波动的,听不出性别的声音响起了。
那应该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,他无法找到准确的方位。
「喂,」Zack把镰刀扛在肩上,他的闷气有了发泄的出口。「别装神弄鬼的,赶紧给我滚出来。」
他从心底明白这一切都是超现实的,而嘴上依然不会有一丝敬畏。世界上早就没有什么值得他害怕的,所谓的「神」更是一直被他唾弃。
「你是这第258次的集会中,染上罪孽最重的一个人。」那个声音再次响起,好像没有听到Zack那能让教徒们抄起火把的用词。
「集会?」
「这是属于“罪孽者”的集会。手上沾染他人性命的人类,死后的灵魂便会归于此地。」
「……是吗。」
Zack忽然笑了出来。「既然我是罪孽最重的那个人,你让我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,是想干什么?要用什么狗屁方法来折磨我?」
「并非你所想的那样。」
那个声音停了一秒,继续说道「虽然你是个不折不扣的“罪孽者”,但神了解你的一切。比如,你有一颗赤子之心。」
「你的灵魂,是纯粹且无垢的。」
Zack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,尽量控制住自己夸张的表情。他嚷道「你们这些神神叨叨的家伙,说的话都让人快要把饭吐出来了。」
「你的罪恶与你的纯洁相互维持着平衡,但这样的情况与神的规则相悖。」
「哈……神的规则?那是什么?」
他问。
「将罪孽深重的人投入地狱,对尚可赎罪的人给予试炼的机会,若通过便能让其进入轮回之门,在下一世重新开始。」
如果Zack是一名诚挚的教徒,此刻恐怕要感动到落泪。可惜他对自己的罪大恶极认识极为清晰。即使他不认可自己做的事情是错误的,但他同时也明白不论在何处,法律永远会牵制并束缚着人们,尤其是对他这样爱好杀戮的家伙格外紧凑。而就算明白有罪,他也从不打算停手。
他不假思索的回道「地狱怎么走?」
「来到这里的人,不论深浅……心中还留着一丝光亮。只有那些骨子里真正凶残的人,才会去往地狱。」对方答非所问。
Zack认为自己绝无疑问是后者,他的骨子里也必定流着怪物的血。所以他对这个谜一般的家伙口中名为「光亮」的词语感到非常荒缪。
「你这样的存在非常特殊……即使是神,也会对这样复杂的人类感兴趣。经过商讨,神决定对你网开一面。但若你——」
那个声音的语气不容置疑。
「真啰嗦……」
Zack抬起异瞳,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语。
「你凭什么就认定我会认可你的“网开一面”?你们这样的,所谓的神灵……谁知道。你们和其他人类又有什么差别?」
「……」
对方没有回答,只是问道「你难道不想拥有轮回的机会吗?」
「我很满意现在的样子——我不想,也不需要去改变什么。」
「不,」那个声音干脆利落的回道「你在说谎。你的内心深处,还存在着心结。」
Zack没由来的从心底冒出一团火气,他已经烦躁到了极点,喉咙酸涩的发干。
「你之前的那个同伴,心里已毫无牵挂,所以他已经同意试炼了……正是这样没有负担的人,才会得到重来的机会。你必须知道,我们这儿的规则,是对“罪孽者”相当仁慈的。」
Zack想这家伙说的应该是Sam。他不太喜欢同伴这种说法——最多也就是一个在死亡旅行中遇到的过客罢了。除此之外,那小鬼还非得提一些让他不愿回答的东西,也是到此刻也仍在脑海中盘旋的他躁意的源头。
「心结?负担?真是笑死人了——」Zack嘲讽的说着,「我从生在世上开始,就没有过那些玩意儿。」

「你错了。」

「……你没资格否定我。」

「那么,就如我所说的,来玩个试炼的游戏吧。若你通过,我就回答你一件你最想知道的事情……关于一个对你而言非常重要的人。」对方散播着毫无感情的回音。「你无法拒绝。」
「你这家伙……!」
Zack近乎恼怒的下意识喊着。然而当对方提到「最想知道的事」这几个字,却仿佛让他已经失去生机的心脏又跳动起来。
他最想知道的事……
只有一件。

「如果Zack没能到天堂的话,那就是和我在同一个地方。那样的话,我就会等着你,等多久都没关系。」
那个说要等着他的,比他更先离去的少女的灵魂,是不是也在此地呢。
无法抑制的,想知道这件事情。
Zack想再说些什么,却发现面前的场景已经模糊起来,扭曲成棱角分明的几何图形,就像是抽象派引以为豪的油画。他察觉到那个所谓的「神」一定在玩什么不招人喜欢的把戏。
「以及,你该明白你没有选择的权利。」
「等一下……喂!」
等他回过神来,一切都变得不同。
洁白的房间消失了,取代它进入他视线的是一片熟悉的布景。
他注意到身旁脏兮兮的墙壁,他不禁用手覆盖上去,竟然领略到了实体的硬感。那墙壁上还有许多乱七八糟的字母样涂鸦,那是他自己留下的痕迹。他很清楚这是他曾经住过许久的那栋老旧房屋。
「如果是那家伙建造出来的幻境……还真是不错。」Zack望着屋内的简陋摆设,这里的物品原封不动,比如不远处一台不断发出「滋滋」声,画面上只有雪花的电视机,Zack曾想过它的年龄是否比他还大。就连灰尘也是无比还原。
如果没有之前的对话,他或许会相信自己真的回到了他还活着的某个时期。
紧接着,Zack突然意识到了什么,猛地向对面的影子望去。
「……Ray?」
那位少女用如Zack记忆中一样美丽的眸子注视着他的脸庞,微笑着。
她是活生生的——不是定格在Zack怀中的那个流淌着铁锈味液体,身体中开出血花的人偶,而是活生生的。或许是Zack太久没出声,Rachel歪了歪头。她小声问着「Zack,准备好了吗?」
Zack告诉自己这都是幻境,是所谓的「神」大手一挥,随意给他展示的,一个粗制滥造的赝品。但他无法让自己的眼神离开面前的少女。他已经太久没有看过她的脸了。
他贪婪的看着她,怔愣的一动不动。
「Zack……你是想杀掉我的,对不对?」
Rachel的语气意外的让人感到其中的怜爱。她凑上前来,直到与Zack只有一毫之差。他与少女对视着,名为茫然的碎片在他眼中闪烁。
「来吧?」
Rachel的长发落在他肩上,她慢慢拥住这个男人,发出了一声短暂的喟叹。Zack甚至能感到她的体温——虽然那可能是错觉。
「没关系的……因为是Zack啊。」
她小鸟似的声音中充满包容。
Zack终于完全明白了。这个熟悉的场景,正是他在杀死Ray的时候所产生的。
「杀了她,就像你曾经做过的那样。」

「神」这么说道。
Zack僵硬的手指轻轻插入少女发间的缝隙,他发觉Ray将一把匕首放到他怀里——那是他以前为让她防身而随意送给她的一把,而她一直相当珍惜。
她说「我绝对不会再弄丢Zack送给我的东西了。」那样认真的样子让他都有些疑惑。

少女乖巧的探着头,仿佛等待着审判钟响。
「杀了她。」
它重复着,「这就是你,Issac.Foster内心深处的魔咒。若你能再次将她杀死,就说明你已了无牵挂。这样的你,就能得到被救赎的机会了。」
「救赎……?」
他喃喃。
Zack机械的望着幻境中的Ray将匕首塞到他那比起她要大的多的手中,他紧握住匕首,对准她有着黑天鹅般优美曲线的脖颈。
Ray闭上眼睛,睫毛轻轻颤动。
这几乎完美的还原了当时的情景。Zack本以为他不会记得如此深刻。
「再一次……杀了你。」
身体每个角落的细胞,突然疼痛到发抖般,不断叫嚣着。
他明白大概只有按对方说的那么做,才能破除这个幻境的束缚。但是他依然握着匕首,却无法如预想中的一样作出行动。
「杀了她。」

「……闭嘴。」Zack发现自己握着匕首的胳膊微微颤着,「别命令我……混蛋。」
杀了她,杀了她,杀了她,杀了她……
Ray睁开眼睛。不得不说,这个虚幻的少女不论是哪个方面都和Zack记忆中的完全一样,相貌也是,语气也是,连微笑时眸子微微眯起的弧度也一样。
「怎么了,Zack?」她说,「这是我们的约定……所以,是必须去完成的。」
「那么……杀了我吧。」
Rachel作出标致的祈祷姿势。

「……烦人的家伙。」
Zack松开手掌,他的匕首径直掉落在地上,那突兀的脆响声像平安夜街头四处挂着的铃铛,被风轻轻一吹就会摇晃。
「约定什么的,我早已经完成过一次了。」
他说着,「所以啊,我才不会再做第二次。而且……」
Zack依旧凝视着面前的少女。
「你不是她。」
呆立了一会儿后,少女才回道「……不对,我就是Rachel.Gardner啊。」她的表情有些困惑。「Zack,你到底怎么了?」
Zack轻笑起来,过了几秒钟便逐渐演变成了大笑。等他平息下来,才开口道「因为,她早就已经死了。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不是吗。」
面前的那个「Ray」睁大眸子。Zack能看到她的眼中,虽然充斥着熟悉的深蓝,但更多的是晦暗的黑。她的眼中映不出他的存在,因为这一切,就算再如何精致,如何真切,从根本上都是虚假的,是那个他所不承认的「神」创造出的幻境。Zack知道,这个少女的眼神中,缺少了什么他非常怀念的,重要的东西——
一种非常重要的,他一直以来都不愿去面对的,纯真而柔软的感情。与此同时,他亲手让盛满那份感情的眼眸闭上,徒留朦胧坟墓旁栀子花上的灰尘。
Zack的手抚上自己的脸庞,藏住他让人害怕的笑脸,随即又缓缓落下。
「与其让她独自一人背负着誓言死去,还不如让我早些履行这份约定……我不想成为一个骗子。」他说着,「即使我对她的感情,和她对我是一样的,我也绝不会后悔。」

「什么被救赎的机会……我本来就不需要。」
那就是他一直知道,却不断背对而驰的真相。
而现在已经不需要再躲避。
Rachel.Gardner和Issac.Foster这两个沾满了罪孽的灵魂……
早已互相拯救过了啊。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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